这一日的太平山。
清晨时分,两男一女,徒步登山。
宁远又换上了那件穿了许久的青衫长褂,背着太白仙剑,与钟魁肩并肩,走在前头。
新任太平山宗主黄庭,依旧是老样子,默默跟在他的身后。
唯一的差别,就是女子自昨晚过后,就不再是道姑模样,一袭淡红色长裙,头上道冠也不见踪影,改为一支小巧玉簪,将头发盘在脑后。
本就绝色,这番装扮过后,更加倾国倾城。
不得不说,世间女子,还是着衣裙来的好看些。
主峰不算多高,千丈左右,而且那天还被宁远一剑劈成了两半,导致中间出现了一条“一线天”。
一路上,三人都没有说话。
登上山巅后,黄庭越过两人,女子神色庄重,双手推开大门。
宁远与钟魁,两人对视一眼,几乎同时正了正衣襟,大踏步进了祖师堂。
太平山这座祖师堂,这段时间以来,已经修缮如初,内里不大不小,供奉着数百位历代祖师牌位。
居中悬挂有一幅开山祖师之挂像。
画像材质不好不坏,三千年岁月,已经略微泛黄,一名威武道人双手负后,头顶光明大镜,左右四把古剑环伺。
以黄庭为首,女子跪在蒲团上,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,钟魁与宁远,紧随其后。
不过两个男子用不着磕头。
宁远是镇山供奉,钟魁也得了个首席供奉的椅子,所以是属于外人,而且都是只挂了个名而已。
上了三炷香,几人走出门外。
去往一处崖畔的路上,钟魁与宁远说了些临别之言。
多是关于往后太平山重建的事务。
大大小小,多且杂,宁远也没什么更好的建议,毕竟他也不懂这些。
不过倒是记住了一些规矩,以后不管用不用得上,多学点总是没坏处的。
说完了正事,书生破天荒的有些欲言又止。
宁远笑道:“大老爷们一个,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?说就是了。”
钟魁便点点头,沉吟道:“宁远,关于你此前说的那个大骊国师……”
“也就是那位文圣一脉的崔瀺,他的十二地支,我就与你挑明了说,现在我还是书院君子,所以很多事,我不一定能帮的上忙。”
“要不这个地支文字,还是还给你好了,免得以后要是出现意外,我又帮不上什么,到时候里外不是人。”
宁远略微思索,便摆摆手,果断拒绝,正色道:“你说的也没错,不过暂时还是放在你这边好了。”
“你不是说这个文字,对你将来跻身上五境很有帮助吗?”
“拿去就可,反正我身上还有不少,以后能不能凑齐十二人都还是问题,就算当真跟你说的,以后真出现了意外……”
年轻人笑眯眯道:“大不了我就再来一趟桐叶洲,管你要回来不就是了?”
“你要不愿给,我就把你砍死。”
钟魁咂了咂嘴,幽幽道:“砍死一名书院君子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宁远呵呵笑道:“难不成比砍死一头飞升境大妖还要来的困难?”
书生摸了摸下巴,“跟你说话是真没劲。”
钟魁自认嘴皮子够厉害的了,但与宁远相比,还是差了不少。
主要他是个读书人,再怎么口无禁忌,也总会有些忌讳,没得办法。
但宁远这个遭瘟的,是什么都敢说啊。
也不知是真有这么大本事,还是因为年少无知。
不过书生还是更希望是前者。
人生路上,难得一好友,自然是希望对方越过越好。
到了崖畔,钟魁从袖中掏出一本老旧书籍,递给了宁远,解释道:“之前答应你的,给你写一篇儒家文章。”
宁远伸手接过,轻轻掂量了几下,诧异道:“这么厚?”
“你这不过十几天,就写了这么厚一本?不会是抄的吧?”
边说,他还边翻开几页,细细查验。
钟魁没好气道:“没写,但也没抄,这本书籍,是我担任书院君子的十余年来,一路写下的游历见闻,多是一些心得体会。”
宁远已经合上了书籍,顺手塞进了方寸物里,笑的合不拢嘴。
不是圣人著作,但定然是一本好书。
一名正人君子,十余年来走山访水,写下的一本书籍,能差到哪去?